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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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克惊讶地看着华雄茂,“正岚为何不早点说?”
“看着给就好了。”周元晓还是一脸没精打采的神色。
“买布买染料的钱可是我出。游姑娘你这话可是冤枉我。”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布?”徐锡麟用手拍了拍布匹,手感还行。又抽开数尺长的布头对着亮处看了看,深蓝色的布料摸着比普通的粗布细滑些,只是薄了不少。但是颜色却绝非土布可以比拟的。深蓝色十分均匀,挺适合做夏装。
“那人能吃下这么多布?我一匹布至少要卖一两五钱银子的。”陈克说道。
听了游缑狮子大开口,华雄茂眉头皱了皱,陈克摇摇头,“这可不行。我们且不说这六钱银子。游姑娘,除了给周兄的钱之外,你准备要多少?”
听了这话,游缑一把抓住周元晓的手腕,大声说道:“周兄,我介绍这单子给你,就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你手艺这么好,怎么都有光复家业的一天。别管我怎么挣钱,我自然不会亏了我自己。周兄你这么做可不对。”
“那两人可是有大用,大家合作好了,不止这点钱。”
院子里面没人吭声,外面的人又喊了一次,接着咚咚的敲起门来。睡梦里面这种骚扰最让人恼火,陈克坐起身来,只见华雄茂睡的迷迷糊糊的,睡眼惺忪的抬头正在看。陈克对面的周元晓也已经坐起来,听了这声音,他脸色阴沉起来。游缑倒也听到了声音,她跟一只猫一样轻轻转动脑袋,脸迈进枕头里面,上臂堵住了耳朵,继续睡觉。
“是天地会的。”华雄茂说道。
有了钱,陈克再买回一百匹布。作坊里面继续热火朝天的开工。有了上次的经验,四天时间就染完了这一百匹布。一百匹布里面蓝布80匹,红布20匹。
“我最近都在忙染布的事情,伯荪兄在上海的事情忙的怎么样了?”
必须说明的是,这套玩意的效果,比以前手工操作布匹的晾晒位置低了不少,晾晒效果要差点。可好在工作强度大大降低,效率提高了几倍。最重要的是,总共花了不过二两银子。雇两个工人的价钱比这个指出要高出很多。看了陈克作的这套东西,周元晓颇有兴趣,游缑嘴上不吭声,可她也没有任何反对。华雄茂一直和陈克在干最沉重的体力活,这套东西对他的帮助最大,华雄茂是连声叫好。
陈克坚决反对这个建议。理由很简单,雇工人的话,工钱高,大家就赚得少。工钱低,工人不会给你好好干。针对现在出力最大的几个环节,搬运,晾晒,陈克的建议很简单,使用小型的机械来解决。
周元晓也一声不吭的一起洗布,与陈克一样,他脸色发白,眼圈发黑。托了游缑的帮忙,洗布方面,大批量的数据总结出了使用什么力度能够最优化。陈克与周元晓的“敬业精神”发挥出了足够的威力,虽然接近精疲力竭的程度,两人依旧尽自己最大努力保证工作质量。这要是换了普通工人,陈克一点都不敢相信他们的产品质量。
“他们要什么?”陈克比较关心这个。
这几天工作十分辛苦,周元晓一半是疲惫,另一半看来对此事毫不在意,他没精打采的答道,“没错。”
回到住处,陈克和华雄茂死狗一样睡了一整天。
听了陈克的话,游缑气鼓鼓的不吭声。倒是周元晓,一开始还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听了陈克最后一句话,他突然抬起头来,用锐利的眼神盯着陈克看了一眼。“那陈先生拿出一个分钱的章程来听听。”周元晓问道。
听到声音,众人把目光移回到矮个身上,陈克突然冒出一种莫名的联想,如果这位矮个脖子上拴根绳子,绳子的一头牵在高个的手里,那就是一副标准的壮硕棕熊牵着一只猴子的模样。
周元晓的作坊虽然不算小,但这次毕竟有快400匹布,晾布的空间还是有限。只染出了50匹布,整个作坊里面的空间就被垂下来的布匹给占满了。
“这位老板,我想和你谈谈生意。”矮个说道。
“哦,这大头都让你赚走了。”游缑嘲笑地说道。
“咱们现在去见见他不就好了。”华雄茂胸有成竹地说道。
第二天,陈克带了木匠回到周元晓的作坊,周元晓和游缑已经等在那里。周元晓的院子里面搭了十根四方木梁,陈克早就观察过好久。陈克让木匠在这些还算光滑的木梁上分别钉上了几排滑道,然后又弄了可以拉动的滑轮。木匠走了之后,陈克和大家又做了十几个滑轮组。这套小机械设备能够轻松的吊起布匹,吊起晾晒用的竹杆。还能自由拖动竹杆的位置。
卖了布,把上次四十匹布应该分的钱给大家分了。陈克宣布休息一天,这些天工作颇为辛苦,众人也都需要休息。游缑毕竟是女孩子,身体比不了三个男子。她提议雇两个工人。
作为一名自认为唯物主义的共产主义者,陈克从来不认为资本家使用机器生产,导致工人大批失业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和机器相比,工人的确靠不住。这次辛苦的染布工作已经彻底地证明了此事。别说工人了,陈克对自己这个出资者的平均工作质量都不敢相信。染布作坊里面的四个人,都拥有高级的素质,对工作有着足够的热情。这么四个人通力合作,做事尚且不敢保证,使用了工人,效率和质量绝对不让陈克乐观。
“什么挥发,那叫蒸发!”游缑连嘲笑华雄茂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很严肃的讲解着。
华雄茂身为满清武举人,还真的有配得上举人称号的素质。搬布、烧火、晾晒,只要陈克亲自吩咐并且亲自带队,华雄茂不辞劳苦的努力工作。游缑身为化学专业大学毕业生,充分展现了化学专业的特点。思维活跃,创造力强悍,又极为遵守各种“化学试验”纪律。在染布的温度控制、时间控制、试验数据记录上,游缑的表现极为出色。
没等那两人说话,陈克身后的华雄茂突然说了几句切口,对面的两人登时愣住了。华雄茂走到那两人面前,用黑话和两人交流了一阵。那两人向华雄茂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
秋瑾身为女性,对于布匹更有研究,她看了布匹之后,笑着说道。“伯荪,文青弄的布还真令人刮目相看。”
“喂,你把布再往里面靠一点!”游缑对华雄茂喊道。
听到陈克否定了自己,游缑气鼓鼓地说道:“我一分也不要,行么?”
本来陈克给这桩买卖的定位就是廉价、大量。变色的布匹,廉价的洋染料,将这批布的成本压低到了普通染布行无法企及的水平。陈克、华雄茂、游缑,以及周元晓,这四个人都在无偿的工作,劳动成本之低更是其他染布行想都不敢想的。通过聊天时候大家不经意透露的信息,陈克确定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个工人受教育水平之高,在1905年的中国同样是普通中国人这辈子都达不到的水准。
“为什么?”
对这样肯定的答复,华雄茂只能摇摇头不吭声了。
“那可不行。绝对不行。”陈克立刻否定了游缑的气话。
陈克和华雄茂一起去见了那个做布匹生意的朋友。他原来是温州人,布匹生意做得颇大。看了陈克的布匹,谈妥一两六钱一匹的收购价钱,那人就全部买下了这批布。得知陈克还会出货,那位温州商人表示自己也会全部收购。温州商人提出的唯一的要求是,指定要100匹红布。
小机械的使用带来了一个陈克没想到的问题,工艺流程的安排。以前晾晒布匹,都是周元晓做主。这次布匹数量大,使用了滑轮组之后,劳动强度降低,效率提高。如何更有效的利用空间方面,游缑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陈克在这方面是门外汉,周元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游缑和和在劳动中学习了不少新知识的华雄茂就开始了新的讨论。
“那边请咱们明天一起喝次茶。我觉得给一份礼金就能过去。”华雄茂脸上睡意全消,他说道,“也不用给别的,就这布给他们一匹,再给几两银子就能安抚住。但是这染布的事情,咱们得抓紧干了。”
矮个地看到陈克直接堵住了门,登时着急了,他用当地话叫嚷了几句,只是语速快,地方口音又特别重,陈克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听了这话,游缑嘲笑陈克这计划花钱更多,周元晓依旧不吭声。华雄茂对于机械一窍不通,想支持陈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陈克随即强硬的宣布散会。大家都累坏了,懒得和陈克纠缠此事,既然没人肯较真,众人便作了鸟兽散。
午饭吃的很沉闷,秋瑾不吭声,徐锡麟闷头吃饭。陈克和华雄茂也不敢多说什么。开始了染布买卖之后,陈克根本不去想什么革命了。革命不是为了饿死,一个能把自己饿死的革命者绝对是不合格的。吃完了饭,陈克和华雄茂起身告辞。
陈克对新讨论听而不闻,他拉动绳索,把一匹布从大缸里面吊了出来。这是需要晾晒的最后一匹布。周元晓拖动横向移动的绳索,把布匹拖到清洗的水槽上面。陈克松开一些绳子,周元晓解开捆绑的绳结。原本需要三个人费不少劲的劳动,现在两个人几分钟就搞定了。
游缑听了陈克的话,又看了看意气消沉的周元晓,这才开口说道:“要是我说,每匹布你得给周兄六钱银子。”
生产工艺的改进,意味着劳动效率的提高。同样的体力消耗,现在就能完成更多的劳动量。但这就需要更有效的工人队伍,前些天染四十匹布,花了三天。平均一天十来匹布的时候,陈克觉得还算轻松。再后来,一天二十五匹布,陈克就觉得自己满负荷工作。现在36小时弄出来50匹布,陈克已经麻木了。
周元晓摇摇头,却不再说话。
第三天中午,陈克就派华雄茂回住处,约徐锡麟和秋瑾见个面。第四天中午,陈克与华雄茂回到住处,徐锡麟和秋瑾已经等徐锡麟的屋里面等着两人。华雄茂把一匹布放在徐锡麟面前的桌子上,倒把徐锡麟吓了一跳。
或许咱也真的有传说中的“王八之气”?这几天陈克作为项目负责人,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安排工作,其他三位身份地位以及学历颇高的“同事”没有任何抵触。大家一边给布匹除杂色,一边给布匹染色。游缑是女孩子,每天早上八点到,晚上五点走。其他三个人安排了班次,作坊里面二十四小时不停工。三天不到就染完了这四十匹布。
两人走出一段之后,华雄茂说道:“文青,我其实有在上海作布匹生意的朋友,如果文青不介意的话,看看他能不能买了这些布。”
也不知道睡着了还没有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克听到门外却有人喊道,“里面有人在么?”用的是上海本地话。
敲定了这事,陈克又声明,现在的这62两银子先不分,全部用来买布,买染料。大伙都不缺饭钱,听了这话大家都觉得能接受。
“这次是大家第一次合作,咱们不说什么未来能赚多少钱的废话,现在都赚不到钱,哪里有什么未来可言。咱们就这么四个人。每匹布我拿出六钱银子出来,周兄三钱五,我和游缑一人一钱,华兄弟五分银子。”陈克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陈克拽起了华雄茂,三个男子一起去门口,陈克用手揉揉脸,清醒了一下精神,这才打开大门。
“我们这里没什么生意可谈。两位请回吧。”陈克断然拒绝了对方。对付流氓绝对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一旦你请他们进了门,肯定会纠缠不清。想到这里,陈克又上前一步堵住了门口,“真的没啥生意可以和你们谈的。”
这幸好是自己喝自己的血,陈克终于体会了“血汗工厂”这个名词。如果是在别的工厂上班,为资本家的效益这么没日没夜地干,还要保证产品质量。陈克估计自己已经参加工人运动去了吧。
陈克愣了愣,他方才用的是普通话,再说听不懂高个的河北话的确不合适。陈克也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游缑看向周元晓,陈克也看着周元晓,周元晓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陈先的分法很有道理。”
一出门,陈克就想去布行密集的街上逛逛。前几天逛街的时候,陈克专门去那里逛过。为的就是染出了布匹后找到买家。
忍耐住两臂的酸痛,陈克努力洗着布匹。如果有洗衣机就好了,虽然知道这个念头很蠢,但是陈克还是忍不住这样希望。
面对这样情形,华雄茂颇有些被朋友的义气感动的样子,陈克却没有丝毫被感动的迹象,陈克早些年不是没有这么干过,但是失败的结果早就把陈克的热血给冷却了,他严肃认真的说道:“亲兄弟明算账,游姑娘,既然周兄这么说了,你也给周兄点面子。你来决定如何?”
“一言难尽。”徐锡麟说完这话只是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抑郁之情,远没有陈克和华雄茂看着有精神。
“我说啥你肯定能听明白了。”高个突然用河北口音说道。
一面胡思乱想,陈克手脚依旧麻利,布匹清洗的很快。游缑和华雄茂调整出了留给最后一匹布空间,也过来帮忙。好不容易干完,把布匹挂上去晾晒。四个人揉着酸痛的脖子和手臂围坐在桌边。
“这事我自然要帮忙。”徐锡麟答道。陈克的看得出,徐锡麟对买卖布匹并没有什么兴趣。
门外是一高一矮两个人,矮个一看就是上海本人地,40多岁,个头不高,身材干瘦。陈克、华雄茂、周元晓三人的目光从矮个身上移开,然后同时向上移动。那高个看上去不到30岁,他站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脑袋几乎顶住了门梁。除了铁塔一样的身高,这位他还特别壮实,宽宽的肩膀几乎把院门堵住了。陈克仰望着这位,暗自估摸,那身高得有一米九五,体重最少得有190。这位男子有着壮硕者特有的那种圆胖脸。这张圆胖脸上带着一幅似笑非笑的神态,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还颇威风。
“再靠的近就碰一块了。文青不是说了要注意那个挥发速度么?”华雄茂仰着头,一面拉动绳子,一面说。
“周兄,这几天辛苦你了。我们上次说定,用你的作坊染一千二百匹布,给你作坊的使用费30两。这点我没记错吧。”陈克笑着说道。
“我听不明白你说啥,赶紧回去吧。”陈克说道。
和20世后期出生的同龄人一样,陈克也参加过不少创业的活动。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败面前,陈克不得不去总结原因了。他得出的几个重要结果之一,就是组织里面搞生产的人数量必须尽可能达到100%。这次染布也算是一次新的商业性尝试。作为出资者和骨干劳动人员,陈克除了亲自参与全部工作之外,同样在观察现在的同伴。
“哪位是老板?”矮个问道。
陈克正色说道:“我不管周兄以前怎么失败的,现在我们做的事情,就只能按现在的事情来做。我们一起做买卖的,账就得分平。周兄提供作坊,领着咱们染布,自然不能亏了周兄。游姑娘你,我,还有这位华兄弟,一起出力干活,咱们也得分到咱们的收益。算账就是多劳多得,不劳不得。而且你那算法本身也不对,我们要算的是染布的钱,可不是卖出去的钱。虽然这话听着不好听,但是如果不能这么算账,做生意总是要赔的。”
陈克与周元晓同时踏上一步,“我就是老板。”陈克抢先说道。
倒是游缑听了陈克的话,细长眉头皱了皱,丹凤眼里面目光闪烁,不过游缑也没有吭声。
布匹染完之后还要清洗,周元晓的手艺真的很棒,清洗之后的布匹掉色的情况并不严重。周元晓不爱说话,除了必须说话的时候,其它时间除了工作之外周元晓一言不发。这等高手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陈克觉得很不解。
从周元晓那里出来,华雄茂笑道:“没想到我现在一匹布也能挣50文钱,这一天的饭钱是挣出来了。”
陈克也趴在桌上休息,半梦半醒之间,什么革命啊,救国啊,早就飞到不知哪里去了。陈克脑海里面只剩了一个念头。这一大批布晾干需要一天的时间,包括自己在内的同事们还需要休息一天。
“我只是想和兄台一起发财。看兄台这染布行生意兴隆,现在世道这么乱,兄台就没有想找几个人帮着守护一下。万一闹出什么火灾,或者有坏人来捣乱。有人帮忙肯定要好一些不是?”那高个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方才看着的流气,嘴里说着威胁的话,神态上却看着很诚恳。光听那的语气,简直是好友的真情关怀了。
“伯荪兄,我上次说,想让光复会在上海有买卖的朋友帮忙,把布给卖了。这次拿了这匹刚染出来的,就是让伯荪兄过目,看看实物。”陈克终于有了自己的产品,连话音都清亮了不少。
周元晓染布坊里面的布匹已经彻底搬空,桌子上放着62两银子,陈克、华雄茂、游缑、周元晓各占据了桌子的一边。陈克一直认为亲兄弟明算账。第一笔钱收到之后,的确需要好好谈谈了。
“正岚觉得亏了不成?我正要和你说,卖一匹布能挣到的五钱银子,会给正岚分一钱银子。这点正岚请放心。”
周元晓抬起目光看了看陈克,他苦笑了一下,“这位陈兄弟是担心我动手脚啊。我周元晓当年刚回到上海,想开一个染布厂,最后被我糟蹋的银子七八千两总是有的。现在只剩下祖传的这个作坊没有败光。我看陈兄弟和这位华兄弟都是有钱人家出身,但是干起工人的活也从来不觉得丢了身份。我这就很是感动。而且在我危难之时,游缑帮了我大忙。她介绍的人,我自然要尽心竭力。我要多少钱无所谓。只是你们不能亏了游缑。”
“这话可不对,给一钱银子也是给,给五钱银子也是给,周兄总有一个态度吧。”陈克神色严肃起来。接下来可是要大批的染布,如果不能让周元晓满意,他稍微动点手脚,陈克可是承受不了那个损失。
这还遇见收保护费的了。陈克无奈的想。斗争是绝对是不能退让的,陈克答道:“我们自己也能对付,就不劳烦两位了。”
华雄茂自信地笑了笑,“那时候你还没有染出布匹,我怎么说这事?你和我姨夫姨妈怎么谈的我也不知道。现在布匹染出来了。我看你指望我姨夫来处理此事,只怕是没用。而且文青你从不问我,又让我如何毛遂自荐。”
大家都很累了,也没人说话,就这么静悄悄的休息。游缑从家拿了个枕头,头几天她还抱怨枕头上被熏了染布的味道,现在根本顾不上这点子不快,她把枕头放在桌上,趴上去就睡着了。
“文青,我可不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为何要拉拢他们两人。”
“先前是我也不了解周兄的手艺,见识了周兄的手艺,我想问问,周兄你每匹布准备收多少钱。”陈克接着问道。